《古文观止》是清人吴楚材、吴调侯于康熙三十三年(1694年)选定的古代散文选本。书名“古文观止”意指文集所收录的文章代表文言文的最高水平,学习文言文至此观止矣。
《古文观止》具有“永恒的艺术魅力”,是一部形象的中国历代散文大观,也是一部活生生的散文发展历程。文集所收散文皆是上乘之作,均为历代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,蕴含着丰富的历史知识、人生经验以及宇宙哲理。
著名文学家、翻译家“北大三支笔”之一的著名学者金克木说:“读《古文观止》可以知历史,可以知哲学,可以知文体变迁,可以知人情世故,可以知中国的宗教精神与人文精神,几乎可以知道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切”。
今天我们一起来学习《古文观止》中的名言名句,体味不同的人生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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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余有叹焉。
古人之观于天地、山川、
草木、虫鱼、鸟兽,往往有得,
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。
夫夷以近,则游者众;
险以远,则至者少。
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,
常在于险远,而人之所罕至焉,
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。
有志矣,不随以止也,
然力不足者,亦不能至也。
有志与力,而又不随以怠,
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,
亦不能至也。然力足以至焉,
于人为可讥,而在己为有悔;
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,
可以无悔矣,其孰能讥之乎?
此余之所得也。
王安石《游褒禅山记》
【译文】因此,我对这件事有些感慨。古人对天地、山川、草木、虫鱼、鸟兽进行观察,常常有收获,这是因为他们思考得深入而且广泛周密。平坦、距离近的地方,游览的人就多;艰险、偏远的地方,去的人就少。可是,世界上奇妙雄伟壮丽怪异的不同寻常的景象,常常在那艰险偏远、人们很少到的地方,所以不是有志向的人是不能到达的。有了志向,即使不盲目跟着别人而中途停止,但是体力不够,也不能够到达。有了志向和体力,又不盲目跟从别人而且不怠惰,但到了那幽深黑暗,令人迷糊困惑的地方,如果没有外物帮助他,也不能够到达。可是,有足够的力气可以达到却没有达到,在别人看来是可笑的,在自己看来是应该悔恨的。如果尽了我的努力还是不能到达,便可以没有悔恨了,那谁又能够来讥笑呢?这就是我的心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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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静少言,不慕荣利。
好读书,不求甚解;
每有会意,便欣然忘食。
陶渊明《五柳先生传》
【译文】五柳先生安闲沉静,很少说话,也不羡慕荣华利禄。喜好读书,读书只求领会要旨,不在一字一句的解释上过分深究;每当对书中的内容有所领会的时候,便欣然忘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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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者富贵而名摩灭,不可胜记,
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。
盖文王拘而演《周易》;
仲尼厄而作《春秋》;
屈原放逐,乃赋《离骚》;
左丘失明,厥有《国语》;
孙子膑脚,《兵法》修列;
不韦迁蜀,世传《吕览》;
韩非囚秦,《说难》《孤愤》;
《诗》三百篇,
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。
司马迁《报任安书》
【译文】古时候虽富贵但名字磨灭不传的人,多得数不清,只有那些卓异而不平常的人才在世上著称。西伯姬昌被拘禁而扩写《周易》;孔子受困窘而作《春秋》;屈原被放逐,才写了《离骚》;左丘明失明之后,才著成《国语》;孙膑被截去膝盖骨,才撰写《兵法》;吕不韦被贬谪蜀地,后世才流传着《吕氏春秋》;韩非被囚禁在秦国,写出《说难》《孤愤》;《诗》三百篇,大都是一些圣贤们抒发愤慨而写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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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能而任之,择善而从之,
则智者尽其谋,勇者竭其力,
仁者播其惠,信者效其忠。
魏征《谏太宗十思疏》
【译文】选拔有才能的人而任用他们,选择好的意见采纳它,那些有智慧的就会施展他们的全部才谋,勇敢的就会竭尽他们的威力,仁爱的就会广施他们的恩惠,诚信的就会报效他们的忠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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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之相知,贵相知心。
李陵《答苏武书》
【译文】人和人真正的彼此了解,是互相知道对方的心声,深入对方的内心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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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唐易老,李广难封。
屈贾谊于长沙,非无圣主;
窜梁鸿于海曲,岂乏明时?
所赖君子安贫,达人知命。
老当益壮,宁移白首之心?
穷且益坚,不坠青云之志。
王勃《滕王阁序》
【译文】冯唐容易衰老,李广难得封侯。使贾谊遭受委屈,贬于长沙,并不是没有圣明的君主,使梁鸿逃匿到齐鲁海滨,难道不是政治昌明的时代?只不过由于君子能了解时机,通达的人知道自己的命运罢了。年纪虽然老了,但志气应当更加旺盛,怎能在白头时改变心情?境遇虽然困苦,但节操应当更加坚定,决不能抛弃自己的凌云壮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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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,
师不必贤于弟子。
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,
如是而已。
韩愈《师说》
【译文】因此弟子不一定不如老师,老师也不一定都比弟子强,听闻道理有先有后,学问和技艺上各有各的主攻方向,如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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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,
必有过人之节,
人情有所不能忍者。
匹夫见辱,拔剑而起,
挺身而斗,此不足为勇也。
天下有大勇者,
卒然临之而不惊,
无故加之而不怒。
此其所挟持者甚大,
而其志甚远也。
苏轼《留侯论》
【译文】古时候被人称作豪杰的志士,一定具有胜人的节操,有一般人的常情所无法忍受的度量。有勇无谋的人被侮辱,一定会拔起剑,挺身上前搏斗,这不足够被称为勇士。天下真正具有豪杰气概的人,遇到突发的情形毫不惊慌,当无原因受到别人侮辱时,也不愤怒。这是因为他们胸怀极大的抱负,志向非常高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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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才之难,所以自用者实难。
惜乎!贾生,王者之佐,
而不能自用其才也。
夫君子之所取者远,则必有所待;
所就者大,则必有所忍。
苏轼《贾谊论》
【译文】不是才能难得,而真正困难的是自己把才能发挥施展出来。可惜啊~贾谊是辅佐帝王的人才,却未能施展自己的才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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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
居庙堂之高,则忧其民;
处江湖之远,则忧其君。
是进亦忧,退亦忧。
然则何时而乐耶?
其必曰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
后天下之乐而乐”欤?
噫!微斯人,吾谁与归!
范仲淹《岳阳楼记》
【译文】他们不因外物和个人的得失而高兴或悲哀。在朝廷上做大官,就替百姓担忧;在偏远的村野隐居,就替国君担忧。这种人在朝也担忧,在野也担忧,那么什么时候才会快乐呢?他一定会说“忧在天下人遇到忧患之先,乐在天下人得到安乐之后”吧!唉!除了这样的人,我还能跟谁作为同道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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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当益壮,宁移白首之心?
穷且益坚,不坠青云之志。
王勃《滕王阁序》
【译文】年纪虽然老了,但志气应当更加旺盛,怎能在白头时改变心情?境遇虽然困苦,但意志应当更加坚定,决不能抛弃自己的凌云壮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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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战,勇气也。
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
彼竭我盈,故克之。
左丘明《曹刿论战》
【译文】作战靠的是勇气。第一次击鼓能够振作士兵们的勇气,第二次击鼓勇气就衰弱了,第三次击鼓勇气就竭尽了。敌方的勇气竭尽而我方的勇气正旺盛,所以战胜了齐国军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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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山不让土壤,故能成其大;
海河不择细流,故能就其深。
李斯《谏逐客书》
【译文】泰山不排斥细小的土壤,才能成就自身高大;江河大海不排斥小溪、小水沟,才能成就自身的深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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业精于勤,荒于嬉;
行成于思,毁于随。
韩愈《进学解》
【译文】无论是在学业上,还是事业上,都要专注,勤奋,如果不能下决心摒弃一些诱惑,是很难有作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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受任于败军之际,
奉命于危难之间:
尔来二十有一年矣。
先帝知臣谨慎,
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。
受命以来,夙夜忧叹,
恐托付不效,以伤先帝之明;
故五月渡泸,深入不毛。
今南方已定,兵甲已足,
当奖率三军,北定中原,
庶竭驽钝,攘除奸凶,
兴复汉室,还于旧都。
诸葛亮《前出师表》
【译文】在兵败的时候接受任务,在危机患难之间奉行使命,那时以来已经有二十一年了。先帝知道我做事小心谨慎,所以临终时把国家大事托付给我。接受遗命以来,我早晚忧愁叹息,只怕先帝托付给我的大任不能实现,以致损伤先帝的知人之明,所以我五月渡过泸水,深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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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之立大事者,
不惟有超世之才,
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。
苏轼《晁错论》
【译文】古代能干大事、大器的人物,不仅有超出世人的才能,也一定有坚忍不拔的意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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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行不义必自毙。
《左传·郑伯克段于鄢》
【译文】人在做,天在看,总想投机取巧,歪门邪道,迟早身败名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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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贤臣,远小人,
此先汉所以兴隆也;
亲小人,远贤臣,
此后汉所以倾颓也。
诸葛亮《前出师表》
【译文】亲近贤臣,疏远小人,这是汉代前期之所以兴隆昌盛的原因;亲近小人,疏远贤臣,这是汉代后期之所以倾覆衰败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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悟已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。
实迷途其未远,觉今是而昨非。
陶渊明《归去来兮辞》
【译文】我明白过去的错误已不可挽回,也知道未发生的事尚可补救。我确实进入了迷途,但还不算太远,已觉悟如今的选择是正确的,而曾经的行为才是错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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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天地者,万物之逆旅也;
夫光阴者,百代之过客也。
而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
李白《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》
【译文】天地是世间万物赖以寄存的旅舍,光阴岁月不过是千年百代的匆匆过客。飘浮不定的人生如同梦幻一般,尽情欢乐能有几时呢?